痛苦到极点的姑娘胡言乱语起来∶女人叫什么,是亲日的中国政府官员的情妇,住在某一条街的某间旅社里。但是再问一次,便又随口说一个新的名字。
就这样也使我们四处查问了很多次,我们只好简单地处理这个问题,把陈惠芹铐在木栅栏上,让她一连站了四个昼夜,不给她饮水和食物,除了审讯外,一分钟也没有把她解开过。
姑娘的手腕被手铐磨掉了几乎半个圈的皮肉,铁箍就直接卡在裸露出的腕骨上。她在半夜里凄惨地乱喊乱叫,那时她对我们这些审讯者已经很熟悉,直接用日语喊着山田或是野山的名字∶“快来放我下来,我愿意说啦!”然后她可怜地看着匆匆跑下台阶的宪兵军官说∶“我要解手┅┅”把人气得哭笑不得。
“混蛋!什么时候把你放开来干过这种事?”次数一多,上当的宪兵连惩罚她的想法都没有了。
在这件事上我们到最后也没有更多的进展,也许陈惠芹说的是真话。但是按照我的感觉,这里总有些隐藏着的东西,只是我们还没有问到正确的地方。
一天上午,在例行的审讯中陈惠芹被捆紧着双脚趴在地下,脚底朝上,然后用烧红的铁千往脚心扎进去,又捅又烫地搞了很久,在她的脚掌中间弄穿了一个洞。等到把她从地上提起来以后,才发现她用口腔边上剩下的牙齿咬伤了自己的舌头。
这一下她既不能走路也不肯再说话了,我很恼火。晚上有人来请示今天还要不要把女人弄到囚犯那边去,“抬去,抬也要把她抬到前面去。”他们去逼她站起来,结果根本无法做到,但是也没有抬她,而是打得她用膝盖跪起来四肢着地爬过去再爬回来,她被军用皮带抽得一路惨叫。
不能肯定是在这之前还是之后,一个一直关照我的前辈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我已经决定把我调到南方的师团去,几天内就会下达正式命令。后来他象是顺便地问问∶“那个女教师的事情还没有解决吗?”他停了一会儿∶“一个多月了,她还活着吗?圭一,对女人有些怜惜吧?哈哈哈!”
我想这是对我的暗示。白左机关已经或软或硬地发动过几次攻击了,我也在宪兵队本部针对陈惠芹案作了汇报,中佐让我很难堪,但是我没有想到会有这样的结果。
最后的几天成了完全没有意义的残杀,把她的嘴用棍子撬开,把剌刀伸进去割她的舌根,在口腔里上下乱搅。
“这样不是比用牙咬更加简单吗?”往她身边扔一枝笔∶“受不了了就写出来!”但是下一天就连她的左手也烙穿了一个洞。
那几天中川正在审问一个被怀疑和土匪有联系的中国政府官员,他先把陈惠芹背靠墙壁悬吊起来,然后让那个官员在姑娘分开的两腿之间抬着脸从早上一直跪到下午。下午中川拿了一把普通菜刀冲进来,他什么也不问,在墙上按住姑娘的脚,只三五下就砍下了她的两个脚趾。他从地上捡起断趾对跪着的官员笑笑,把它们全都塞进了女人的嘴里,那个家伙被吓得有好几天说不出一句连贯的句子来。
最后一天
傍晚下了当年秋天的第一场小雪。经过最后这几天惨酷至极的对待,陈惠芹已经连跪都跪不住了,但还是被从地下室里拖上院子,捆到院墙边的一根电话线杆上。
野山告诉我,她还是能说话的,刚才在下面,她口齿不清地哀求他悄悄杀死自己。
“哼,是吗?”接到那个电话后,我已经在那间叫什么之月的地方间断地喝了几个晚上的酒了。当然不是为了那女人,而是为了我自己,以至于直到现在还有些头昏。
我提起一支军用电筒朝院子的后墙边走过去,细小的雪花在电筒的光环中闪闪发亮。不过温度还不够低,它们没有能在地上积起来,地面上湿淋淋的。沾在她光裸的皮肤上的雪片就象落在潮湿的地面上一样,转眼间就化成了清水。她象一只刚从水里捞出来的鸡雏那样瑟瑟地颤抖不止,电筒的光柱慢慢地从她的脸上向下扫过整个身体。
坦白地说,此时的陈惠芹尽管一丝不挂地裸露着身体,但是已经根本不再具有丝毫的女性吸引力,实际上,这已经算不上是一具年轻女性的躯体了。
她的脸笼罩在一层像尸体那样的青灰色当中,两侧的脸颊向内深深地凹陷进去,而一直象是抿在一起似的小小的嘴唇因为失去了后面牙齿的支撑,象老人那样松软地平摊开来,嘴角边还撕开了一个缺口。从她的肩膀到手臂显露出来的差不多就是一具骨架的形状,肮脏粗糙的皮肤包裹在上面就象是搭在衣架上的衣服一样皱缩松弛,她高高耸起的一对肩胛真的就只有鲫鱼的背脊那么窄。可以使女性自豪的丰盈柔软的皮下脂肪在她身上早已荡然无存,就连乳房都单薄干瘪得如同垂挂在那里的两只空布袋,姑娘裸露的胸口就象是五十岁的老妇。
尽管如此,它们仍然是遭受虐待最为酷烈的地方,那上面的创伤,即使是在她被捕后的开头几天留下的,都几乎没有机会愈合过,总是刚刚复上一层薄痂便又被残忍地再一次撕裂或烤焦。同样地,在它们下面的两肋,不只是一根根的肋骨历历可数地凸起在枯瘦的躯体上,由于的确被敲碎的玻璃瓶在上面划过,那里绽开的表皮和凝结的血块下,惨白的骨骼根本就暴露在外。
她的两只手一共少了三个半手指,左手的中指是从中间的关节被砍断的,右手被硬折断了一个小指,留着其它的指头据说是为了可以写供词,不过到现在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从前面看不到她被反绑在身后的双手,但是跟她下面那双也缺了好几个足趾的赤脚一样,它们都溃烂得十分厉害,已经到了连肢体原来的形状都难以辨认的程度,差不多只是四块紫黑色的肉团而已。
因为几十天来一直被迫长期地站在地下,女人的大小腿都浮肿得很利害,脚腕处的肉很高地鼓起来把脚镣的铁箍包裹在中间,在腿的内侧从大腿根处开始干结着几条一直向下延伸到脚边的深颜色的水迹,从她体内断续地流淌出浑浊的液体已经有许多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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